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漂浮的肩膀

昨天，听一个女人讲：“活着真累，真想找个肩膀依靠。”

这话说得暧昧，不怀好意者会为之窃喜，缺乏思想准备者会为之紧张。

是的，今天这个社会，无数的男人和女人都在为形形色色的责任奔忙，或者最后“忙”本身成了生活的目的。情感世界日复一日地荒芜，没有人想到要如何打理。

在汉语中，肩膀的意义类似于港湾，但与港湾又有些微的不同。港湾对于行船来讲，是最终的归宿之地，它预示着人的情感、生命找到了最后的归依。肩膀则往往是暂时的，它或窄或宽，或浑圆或扁平，累了的路人可以凭附在上面打个盹儿，或者将脸深深地埋进肩窝里享受亲昵，但是，小憩之后，人依然要走路，包括肩膀本身也需要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，否则被依者与依傍者一样，也会变得很累。

这样，我们可以看到两种情感：港湾式的情感和肩膀式的情感。前者是一劳永逸的，后者是不断变换的；前者是关于情感的古典式表达，后者则是现代的。

每个人都需要肩膀。我们生活的这个忙碌的世界，就是大街上形形色色的肩膀游移或漂浮的世界。但是，在这肩膀的丛林中，真正值得依靠的又在哪里？

在所有的肩膀中，女人一般喜欢坚强而厚实的，因为上面疙疙瘩瘩的腱子肉，代表着力量。但如果上面绘着一些刺青，则必然又在力量中透着让人恐惧的凶恶，比如泰森。还有，这种肩膀，可以让一个女人休息，也可以成为公共的休息场所；可以让人打盹儿，也可以施展暴力。从这个角度讲，肩膀，这一当代女性对男人的期许，具有明显的幻象性质。

不过，肩膀以及上面疙疙瘩瘩的腱子肉，又是让人喜欢的。每次经过菜市场，看到黄黄的像皮筋一样的东西，那明显是从牛的肩膀上卸下来的。还有热汤锅里浸着的猪蹄髈，也在油光光中透出劲健和有力。

这是一种物理性的肩膀，它虽然没有什么情感价值，但却总是能勾引起人旺盛的食欲。从这个角度讲，物理性的肩膀更具有现实性，它的存在比情感性的幻象更能解决当下的问题。

“我宁愿相信菜市场的猪蹄髈，也不相信男人的肩膀！”这种判断是不是明智的呢？

2007.7.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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